日落之后,天儿暗得很快,转眼便瞧不清来时的路了。
雾气徐徐地升腾起来,整片林子似要被吞没,随风摇曳的红灯笼与屋中七窍流血的尸体,山风一吹,活像一场夜半惊魂!
顾如许还是头一回见到死相如此凄惨之人,更为诡异的是,屋中摆设如常,地上甚至没有一丝挣扎过的痕迹,这人就像夜深疲倦了,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似的倒在炉子边。
就如卫岑所言,是个佝偻老汉,看其五官样貌,倒有些番邦的影子,面色苍白,虚浮无力,骨瘦如柴,嘴唇泛着青紫,血顺着七窍淌出来,整个人瞧着略显浮肿,显然是中毒颇深了。
卫岑好一阵诧异:“教主,属下……属下昨日来时他还是好好的,这四周也早已让教中弟子严密看守,怎会!……”
他自问不曾疏漏,更没见到任何可疑之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进过这座木屋,莫非是山中闹鬼,夺人性命不成?
兰舟俯身细看,此人尸体上并无任何伤口,衣裳虽破旧,亦是妥帖齐整,除了他们,屋中并无旁人……
“是门外那些毒花毒草。”他起身,“我曾在一本医书上见过那些花草,乃是塞外戈壁滩上长出的一种奇花异草,花根是十分难得的药草,对医治麻风有奇效,但它的花散播出的气味却是有毒的。这种毒初闻并不致命,多闻几日也不过是夜里难眠,但据说闻上一月,便会体虚乏力,双目渐浊,便是立刻远离,遗留下眼疾,也恐难根治……”
说到此处,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煦一眼,犹豫片刻,道:“林护法想必最是清楚此花之毒了。”
林煦看着屋外栅栏旁,被砍得七零八落的花草,袖下的手早已紧握成拳。